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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James Early

如果你足够幸运——或者足够有先见之明——早在1965年就投资了沃伦•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么迄今为止你会获得近380万%的回报——远远高于标准普尔500指数略低于2.5万%的回报率。

巴菲特对股东的贡献可能是金钱上的，但他对投资界和整个世界的贡献更大，包括激励了几代投资者去寻找好公司，避开坏公司（与定量或宏观经济研究等其他投资方式相比，这一看似显而易见的做法更有助于推动经济发展），以及在自1973年以来每年举行的公司股东大会上，与亿万富豪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一起分享智慧。

作为该公司的股东和这些年会的常客（包括最近的一次），我在他们今年的年会上看到和听到的一些事情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也有一些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股东大会现场。图片来源：James Early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股东大会的财务亮点:

1. 该公司的收益的按照美国会计准则（GAAP）计算极不稳定。伯克希尔是一家投资公司，其未实现的收益和亏损对该公司按照官方的会计准则计算的收益有很大的影响，具体体现在该公司的官方GAAP收益较上年同期增长了约6倍。这种改善主要是由投资收益推动的，但这些收益来得快去得也快。与去年相比，该公司的营业利润增长了12.6%，而这才是伯克希尔所关注的。

2. 伯克希尔的营业收入增长主要是受GEICO保险公司（前身为政府员工保险公司）业绩改善的推动。保险承保收益（承保指的是保险公司的保单收入和保单支出）和保险投资收益都贡献了类似的利润，即使GEICO在远程信息处理方面落后于Progressive等公司（远程信息处理是指保险公司在监测客户的行为（如通过手机数据）后提供的定制定价）。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公司的利润同比则下滑很多，BNSF铁路公司的利润同比也略有降低。

“在我们经营伯克希尔的这58年里，我想说做蠢事的人数大大增加了，而且这些人做的是大而蠢的事情。”——沃伦•巴菲特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的股东大会上那些预料之中的情况:

1. 巴菲特和芒格对美国经济和资本主义都持乐观态度。不过他们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而且他们一直都是正确的——至少从长期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他们唯一关心的时间段。巴菲特说:“我真想出生在今天（的美国）。”不过他也指出:“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只关心短期收益。”

2. 巴菲特和芒格对美元持乐观态度。巴菲特说:“我认为没有任何其他货币可以成为储备货币。”他还说，比特币可以扮演这一角色的说法是“一个笑话”。

3. 巴菲特和芒格对自己的能力都表现得很谦逊，但他们对自己的团队赞不绝口，并对伯克希尔的长期未来表示乐观。这听起来像是为了在他们去世后提振投资者对公司的信心（巴菲特92岁，芒格99岁）做准备，但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的股东大会让我惊讶的是:

“我对价值投资者的建议是：要习惯于收益减少。”——查理·芒格

1. 巴菲特和芒格一直在抛售美国和中国股票，同时买入美国国债。如果说行动胜于雄辩，那么巴菲特和芒格决定在第一季度出售价值139亿美元的股票（伯克希尔的市值为7180亿美元）表明，他们对短期的乐观程度不如对长期的乐观。伯克希尔确实回购了自己44亿美元的股票，这意味着巴菲特认为该公司被低估了。

2. 芒格对价值投资的未来持谨慎态度。早在年会之前，查理·芒格就曾表示“投资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并在会议期间表示，价值投资者应该“习惯于收益减少”。

3. 巴菲特对价值投资则比较乐观。“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查理一直对我说同样的话。”他反驳道。

4. 巴菲特和芒格对美中冲突持批评态度，两人都强烈主张和平的经济合作。这一点并不令人惊讶；尤其是查理•芒格，他一直是投资中国的强烈倡导者。

5. 伯克希尔一反常态地卖出了所持台积电股份的大部分——价值50亿美元，尽管伯克希尔持有这些股票还不到一年。然而，当被问及原因时，巴菲特一反常态地含糊其辞，表示他已经“重新考虑”，并表示他更愿意投资日本或美国的类似公司。巴菲特和芒格都对日本非常看好，他们最近增持了五家日本企业集团的股份。

6. 巴菲特和芒格并不担心人工智能会抢走他们的工作。他们都觉得世界上有太多投资经理了（他们是对的!），虽然他们的回答并没有显示出他们对人工智能具有非常深刻的理解——我相信他们都会承认自己对人工智能知之甚少——但我个人同意这一观点。

7. 芒格担心的是商业地产。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最近的爆雷之后跳出来收购美国地区银行的原因，尽管美国监管机构几乎肯定已经问过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是否有兴趣这样做，就像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一样。美国80%的商业房地产贷款由中小银行持有，因此，如果巴菲特和芒格正在避开银行（过去一年中，他们卖掉了除美国银行以外的大多数银行），这可能意味着他们担心会出现更多由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房地产损失。

8. 巴菲特和芒格担心，既然新冠疫情引发的反弹已经结束，伯克希尔的企业有着太多库存。巴菲特表示，他认为随着新冠疫情时期的所有经济刺激措施的出清，“超常支出”时期已经结束。

“你应该写好自己的讣告,然后努力想办法不辜负它。”——沃伦•巴菲特

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去世后会发生什么?

我认为这是每个人心中最大的一个问题。

传统上，伯克希尔的股东大会以一部有趣的电影开场。今年的电影以从1994年开始的逐年视频片段开始，在每段视频里，各个股东都在恳切地询问沃伦和查理去世后伯克希尔将会发生什么。看到近30年前就有人提出这些担忧，每个人都笑了。

当然，现在他们已经92岁和99岁了，这个现实一年比一年更加真切。

一种担忧是，一旦巴菲特去世，他持有的A类股份（投票权是更常见的B类股的1万倍）将被转换为B类股，并逐渐捐给慈善机构，使该公司容易受到企业狙击手的攻击。

在奥马哈的CHI健康中心（年会举办地）外，我和我的朋友惠特尼·蒂尔森（Whitney Tilson）进行了一次谈话，他是世界上研究沃伦·巴菲特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最重要的专家。我谈到了在巴菲特去世后，企业狙击手有可能收购他的全部股票并拆分公司的风险。但惠特尼并不担心;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只会从0%上升到1%。

惠特尼和我都同意，真正的问题是，在沃伦和查理离开后，伯克希尔哈撒韦还能剩下多少“魔力”。众所周知，伯克希尔只收购最好的企业，企业家们将被巴菲特买入视为是一种荣誉，而且考虑到伯克希尔的交易给他们带来的无形利益，他们通常会接受比原本更低的价格。同样，正如惠特尼补充的那样，许多现任经理年事已高，但由于这些无形的好处，他们选择继续工作。

继任者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首席执行官）、阿吉特•贾恩（Ajit Jain，保险业务主管）、托德•库姆斯（Todd Combs）和特德•韦施勒（Ted Weschler，上市投资业务主管）都很有能力。但对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及其投资者来说，真正的问题是他们能保留多少沃伦和查理的魔力。

本文作者James Early是必贝证券（BBAE）首席投资官，也是福布斯特约撰稿人，本文由他为福布斯中国独家供稿。